第10章 送堆纸扎当回门礼
听出他声音里的寒意，青妩啧了声，脸上装出的妩媚柔顺化为慵懒肆意，她主动捏住萧沉砚的下巴，毫不掩饰眸中的攻击性。</p>“我手上吧，的确握着点东西，这可是我的嫁妆呢，王爷若想要，也得付出点什么才行吧？”</p>
“再说，明儿归宁，我回娘家总要带点回门礼，王爷你得给我把面子撑起来。”</p>
萧沉砚意味深长看着她。</p>
嫁妆？</p>
这份嫁妆似乎是他送到她手里的，但他当真想看看，她准备用这份‘嫁妆’从他手里换取什么？</p>
不管是人是鬼，皆有所图。</p>
云清雾，你又图的是什么呢？</p>
“你说。”</p>
“那就~”青妩眼咕噜一转：“金山银山来几座、宅邸十座、婢女小厮二十个，嗯~再来二十匹马吧。”</p>
绿翘红蕊打着热水过来，在帘外听到这话，两女瞪圆了眼，就听青妩变本加厉：</p>
“我这要求不过分吧，这点小要求都满足不了的话，王爷也太抠门了。”</p>
绿翘性子急，闻言就想冲进去，却被红蕊拦住。</p>
绿翘直跺脚，小声骂道：“她太过分了，那是小要求吗？就算把咱们王府里外扒光也凑不出这么多钱来。”</p>
这些年王爷常居北境，朝中对北境的军饷给的也是抠抠搜搜，王爷自己也是克己节俭，便是有钱也都投入军中了。</p>
青妩和萧沉砚都是耳目聪敏的，自然听到外面小婢女的小声嘀咕。</p>
青妩眼里闪过一抹笑意。</p>
萧沉砚虽未恼，却也觉得她又在戏弄人。</p>
鬼似乎都格外喜欢戏弄人。</p>
“本王还以为王妃与令尊关系不睦，不曾想，倒是挺会贴补娘家。”</p>
“唉，谁让我这人孝顺呢~”</p>
青妩唉声叹气，话锋一转：“我那爹白发人送黑发人，简直可怜。”</p>
“我这当女儿的，当然要帮他把妹妹的丧事风风火火办起来，这金山银山宝马香车啥的也不嫌多，好歹让她下去了手里也有点闲钱嘛。”</p>
萧沉砚微怔，看她的眼神倏忽变了。</p>
帘外，两个小婢女也瞪圆了眼，她们没理解错吧？</p>
她口中说的金山银山指的是……</p>
“王妃是要本王……送你一堆纸扎当回门礼？”</p>
“是呀~”青妩坏心眼的冲他眨了眨眼。</p>
萧沉砚看着她狡黠的模样，有一刹，又从她脸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姑娘的影子。</p>
心脏骤然缩紧，萧沉砚松开手，后退了一步，深埋的戾气又泄出些许又被强压下去。</p>
那个小豆丁已经死了，纵有相似也只是巧合。</p>
眼前不知是人是鬼的云清雾，更不可能是她。</p>
对方的‘所图’，与他猜测中的简直南辕北辙。</p>
还真是奔着不把云后行吓死，也要气死去的。</p>
“只是这些，是否寒酸了些，损了王妃的颜面。”萧沉砚淡淡道。</p>
青妩勾唇，反而步步紧逼而去：“听上去我是有点吃亏，那不然……剩下的……王爷……肉偿？”</p>
他身上的煞气，对她本来就是补品。</p>
萧沉砚皱眉，转身便走：“王妃自便。”</p>
青妩啧了声，男人啊，想要又不肯付出。</p>
“萧沉砚。”</p>
青妩拿出藏起来的匣子，大步追了出去。见男人驻足回眸，侧颜轮廓完美，龙章凤姿，似黑云压雪，矜持迫人。</p>
“接着。”</p>
她将匣子抛过去，男人单手将匣子稳稳接住，萧沉砚眼中露出几分异色。</p>
青妩负手而立，少了几分诡艳，似夜里幽然绽放的鸢尾，神秘又灵动。</p>
“‘嫁妆’先给你了，明儿的排面，你可得给我撑好了。”</p>
“对了。”</p>
她声音放软了几分，少了平时的不正经。</p>
“觉得冷的时候，便来找我吧。”</p>
萧沉砚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好或不好，只道了句谢，转身大步离开。</p>
旁边传来小姑娘的低语：“王、王妃……”</p>
绿翘有些难为情：“对不起，是我误会王妃了。”</p>
红蕊也矮身行礼。</p>
青妩看着她俩，想到了什么，径直进屋。</p>
两女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神情略显忐忑。</p>
片刻后，青妩出来，塞给两人三个叠成三角形的红符，“见面礼，贴身放着，驱鬼辟邪。”</p>
两女面面相觑，觉得红符有些烫手。</p>
她俩不是普通婢女，本身也是暗卫中的一员，自然知道青妩身份的‘蹊跷’，萧沉砚派她俩来伺候，有监视的意思，也有探清虚实的打算。</p>
要说驱鬼……</p>
眼前这位……真不是鬼吗？</p>
红蕊心细：“王妃，多出的这个红符是给谁的？”</p>
“就给那个一个劲说我是鬼，让你们仔细点别被我把阳气吸干了的小破孩。”</p>
绿翘红蕊：嘶——王妃怎么知道这件事的！</p>
远处，百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一捏鼻子，心里嘀咕：谁在骂我？</p>
翌日。</p>
青妩收拾妥当回门，起得太早以至于她一路都在打哈欠。</p>
马车就在王府外候着，十几名亲兵黑甲卫骑马随在后方，颇有点肃杀的气氛。</p>
偏偏后面还有几大车纸扎的金山银山、宝马香车、童男童女。</p>
青妩感慨：“还是差点意思，应该再叫个吹唢呐的来才对。”</p>
绿翘偷笑：“王妃真孝顺。”</p>
“那是~”青妩挑眉：“毕竟亲父女，自当往死里孝顺。”</p>
周围其他人：云后行真的会被孝死吧。</p>
青妩注意到，今儿王府的人对她的态度明显和之前有所不同。</p>
她估摸着，是她昨晚给出的那些账本的缘故。</p>
绿翘搀着她上了马车，百岁在旁边一拽红蕊，努嘴道：“你们怎么回事？也被鬼迷心窍了。”</p>
红蕊白他一眼，往他手里塞了张红符。</p>
“什么东西？”</p>
“王妃给的，说是驱鬼辟邪。”</p>
百岁脸一白，当场就想扔了。</p>
车帘撩开，青妩探出头，笑的鬼气森森：“揣好了哦，不然小心晚上鬼敲门来吸你阳气。”</p>
百岁浑身僵直，一动不敢动。</p>
吓唬完小孩，青妩心情大好，愉快的哈哈笑。</p>
身旁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捉弄人算是天性吗？”</p>
青妩回头，撞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瑞凤眼。</p>
今儿萧沉砚陪她回门，倒不算意外，毕竟，名正言顺可以去看热闹，谁会放过。</p>
只是他面色比起昨天又差了许多，那件火狐氅又披上了，想来昨夜并不好过。</p>
青妩撇嘴，真是会自讨苦吃，昨天她都给他递梯子了，也不知道顺杆往上爬。</p>
“见别人不痛快，我便痛快了。”青妩自然而然的朝他坐近了些，“王爷可是冷了？昨夜干嘛不来找我？”</p>
马车已经行驶起来。</p>
萧沉砚看了她许久，似在估算着什么。</p>
“账本你看过了？”他没有问青妩是怎么拿到的，一人一鬼都是聪明人。</p>
有些东西心里清楚，面上不必点破。</p>
青妩嗯了声，“这份嫁妆够厚重吧？”</p>
“的确丰厚。”萧沉砚沉吟了下：“匣子内除了账本，可还有别的？”</p>
“没了。”</p>
萧沉砚蹙了下眉，也算不上失望。</p>
云后行当年故意延误军机，拖延粮草，事后还站出来构陷镇国侯叛国。</p>
便是要找他的罪证，时隔这么多年，估计证据也早被销毁了。</p>
即便如此，手上这些账本也足够让云后行束手就擒。</p>
不过，出于谨慎考虑，那密室，他还得亲自去探一探。</p>
思忖间，青妩突然搂住他胳膊，萧沉砚被她拽的身体下沉了下，女子身上清冷的香气撞入鼻息。</p>
那狗狗祟祟大声密谋的兴奋样子，让萧沉砚神经又拉扯了一下，生出那种熟悉感。</p>
脑海里窜起少年时的记忆，那个小姑娘，每次打坏主意的时候，也爱这样拽着他：</p>
——砚台哥哥你过来过来，我给你说哦……</p>
“萧沉砚，你过来点过来点，我给你说哦……”</p>
萧沉砚回过神，压下心里的波澜，语气莫名哑了些：“你说。”</p>
“我需要一个地方，安全、隐蔽，地方最好大点，用来藏东西。”</p>
“藏什么？”萧沉砚直觉，她又在搞鬼了。</p>
青妩喜滋滋：“当然是我的嫁妆咯~”</p>
云后行密室里的那几十万两，她要全部搞走！全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