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回到朝华殿这座金丝笼。</p>

    季渊将她送到后，叮嘱宫人几句便离开了。</p>

    入夜，朝华殿的看守更为森严。</p>

    楚清宴身为她的贴身暗卫，就守在寝殿窗外。</p>

    两人在黑暗的隐蔽下近在咫尺，沈朝意说什么，他都能听见。</p>

    “楚清宴……你保护我十二年了吧。”</p>

    沈朝意躺在榻上，酒的辛辣似乎还萦绕在喉间。</p>

    筋骨传来剧痛，沈朝意狠狠捶了捶僵着的腿：“要是我死了，你会伤心吗？”</p>

    楚清宴心下一紧，背靠着墙壁什么话也没回。</p>

    没有得到回应，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结局。</p>

    但沈朝意心有不甘，伸手将一侧茶具尽数掀到地上，随后整个人摔下床榻。</p>

    “嘭！”</p>

    寂静的寝殿内响起一声巨响。</p>

    楚清宴直接翻窗闯进，幽深的目光在看见倒地的沈朝意时，骤然怔住。</p>

    眼前的女人未着寸缕，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切在他眼中一览无余。</p>

    “公主。”</p>

    楚清宴目光未曾移开，坦然地看着沈朝意。</p>

    沈朝意眼尾染上红晕，一步步朝他走去。</p>

    下一刻，楚清宴挥手熄灭了寝殿的烛火。</p>

    殿内陷入黑暗。</p>

    寒凉瑟瑟吹在身上。</p>

    “公主，你醉了。”楚清宴冷冽的嗓音响起。</p>

    沈朝意头一次觉着自己这个公主如此无用，即使脱光站在楚清宴面前，也不能让他多看一眼。</p>

    楚清宴退下了。</p>

    他坐在朝华殿外，闭上眼就是方才的情景，女人身材曼妙，让他也不由难以把控。</p>

    十二年过去，当初倔强的小姑娘也已经长大了。</p>

    一夜无眠。</p>

    天光将亮时。</p>

    寝殿内传来一阵乐声。</p>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p>

    楚清宴长眉微蹙，进殿只见沈朝意穿着一身白裙，在殿内起舞，好似一只坠落人间的白蝴蝶。</p>

    一曲终了。</p>

    沈朝意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过，身上清淡的酒香在空气中飘之不散。</p>

    “又喝酒了？”</p>

    听见男人清冽的声音，沈朝意顿住脚步，回眸扫去：“与你何关？你不过是个暗卫。”</p>

    由于昨日沈朝意没有喝药。</p>

    早朝一下，皇帝便亲自来了。</p>

    他朝服尚未换下，发间生了几寸银丝，不似众臣面前那副威严，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坐在沈朝意面前。</p>

    “意儿，把药喝了，别再饮酒了，太医嘱咐了对身子不好。”</p>

    皇帝将药汤吹温递到沈朝意嘴边，但她却勾起冷冷的笑。</p>

    一把打翻药碗：“还请陛下别用您这虚伪的做派，来恶心我。”</p>

    皇帝的面色一僵，停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没有收回。</p>

    “陛下公务繁忙，不要在儿臣这里耽搁时间了。”沈朝意话里话外都在赶人。</p>

    “好，朕这就离开，意儿别再生气。”</p>

    皇帝怕惹怒她，站起身深深看了沈朝意一眼，随即给了楚清宴一个眼神，两人一起离开了。</p>

    朝华殿外，冷风拂面。</p>

    皇帝身子有几分佝偻，他长叹一声：“楚先生，朕想求您一事。”</p>

    楚清宴闻言看向他。</p>

    “朕自知意儿中毒之深，您手眼通天，还请救意儿一命。”</p>

    说罢，皇帝向着楚清宴深深鞠了一躬。</p>

    他曾经负了沈朝意和皇后，这一生都在为母女俩赎罪。</p>

    两人在殿外深谈许久。</p>

    沈朝意披上披风走出来时，楚清宴恭送皇帝离开，道：“陛下放心，属下会亲自护送公主去大晋和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