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知道错了吗
纪晚晚急，羞耻又恼怒。她面前的贺行舟风轻云淡，高挑的眉梢显现出男人此刻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能威胁得了？
或许此刻能，但过后她能受得住贺行舟的反噬吗？
她咬了咬嘴唇，唇瓣轻颤，“贺行舟，我，我求你——”
话还没说完，她包里的手机响起。
是陌生号码打来的，关键时刻，她顾不上接，直接挂断。
再次看向贺行舟，说未说完的话，“只要你救纪恒，你让我怎么样都行！”
“你觉得，你能做什么？”贺行舟表情和话语，毫不掩饰对纪晚晚的瞧不起。
他其实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只想让她像以前一样温顺，顺从他。
现在的她浑身长满刺，虽不至于扎到他，但他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搞得好像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一样！
纪晚晚语塞。
她在贺行舟面前，有什么拿得出手，能让贺行舟高兴的？
两年来，除了在床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五官，为了她一度失控。
她做的任何事情，都从未让他多看过一眼。
她垂着眼眸，卷翘茂密的睫毛倒映出一小片阴影在下眼睑，沉默。
贺行舟修长肆意的身子靠在办公桌沿，抬起手抵着她下颚。
像打量货物一样地打量着她嫩白光滑的小脸。
“知道错了吗？”
他具有穿透性的目光，带着绝对的讥讽和冷嘲，盯着她。
将她这几日来堆积的傲骨，一点点地磨成粉末，灰飞烟灭。
但，这是他给的台阶。
她老老实实认错，一切如常。
男人身上凛冽的气息将她团团笼罩。
并不介意他给的台阶，是建立在纪晚晚的痛苦之上。
她莹润的眸对视着他鹰隼般的沉眸。
纪晚晚不知道，认错意味着什么。
但认错，是贺行舟或许会救纪恒的唯一希望。
她没得选。
“我……”
不待她的话说完，办公室里又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孙庭赶忙转过身接电话，“喂——您稍等。”
他转过身，肢体僵硬地把手机朝纪晚晚递过去，“夫人，律师的电话。”
“啊？”纪晚晚眸光微动，不解地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
她迟迟没接，不懂什么意思。
贺行舟的眸光一瞬眯起，盯着手机。
孙庭头皮发麻，将手机点开免提。
“纪小姐，这边是周律事务所，请您现在带着与您弟弟有关的资料到周律事务所来，律师需要深入了解您弟弟的案件。”
电话那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十分肃重。
“好！”纪晚晚毫不犹豫地应声，并且一把推开贺行舟捏着下颚的手。
贺行舟另一只手抵着桌沿，指尖发白，周身散漫的气息骤然消失，他收回手，使劲捏了捏腕骨。
他阴鸷的目光看向孙庭。
偌大的办公室，一股死寂蔓延开。
纪晚晚吞吞口水，眼珠提溜转了两下，看看孙庭又看看贺行舟。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了，但纪晚晚顾不上弄清楚真相，拔脚就想跑。
“站住。”贺行舟嗓音淬着寒意。
纪晚晚的腰上一紧，被男人伸出的长臂一捞，刚迈出去的两步又被迫退回来。
她回过头看向贺行舟，目光带着几分祈求和惊恐。
贺行舟复又问孙庭，“谁给你的权利，给她联系律师？”
孙庭面如死灰，他低头不语，无话可说但很委屈。
两年前，纪晚晚嫁给贺行舟以后，纪成印就借着这层关系得利。
纪晚晚不懂商圈的事情，纪成印索性越过她，直接跟贺行舟联系。
起初贺行舟还理一理，后来纪成印索要的越来越多，他图清净，索性丢给孙庭处理。
孙庭接手纪家的事情后，能让纪家得利的都会帮衬一把。
起初是公事，后来渐渐掺杂了一些私事，孙庭询问过贺行舟的意见，贺行舟让他全都看着办。
能办的办，不能办的也不勉强。
如此一来，纪成印给孙庭打电话说律师这事儿时，他直接就给办了。
可他忘了，纪晚晚跟贺行舟在闹离婚。
刚才他们对峙的每一句话，都给孙庭带来八级地震般的惶恐。
他几次想提醒，两人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啊！
“手机给我。”贺行舟朝孙庭伸出手。
纪晚晚心提到嗓子眼，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手腕。
“贺行舟——”
贺行舟目光坚定，纪晚晚两只手的力气对他来说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他的话，孙庭不敢违背，立刻将手机打开，交到贺行舟的手上。
‘砰——’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有人闯进来，“贺总，林副总出事了，您快去救救她——”
巨大的声响吓得纪晚晚一颤，本能的朝贺行舟那边靠了靠。
但下一秒，她就被贺行舟一把推开，胯骨狠狠地撞在办公桌沿。
她顿时疼得额头冒冷汗，直嘶气。
那端，贺行舟已经丢下孙庭的手机，面带急色朝门口走。
“夕然怎么了？”
他背影消失在办公室，焦急的语气渐渐远去。
纪晚晚再缓过来，办公室已经没了贺行舟的背影。
他走了，很急，应该没有时间去联系周律。
只要她先赶到事务所，跟周律签订委托协议，周律就必须接纪恒的案子。
“孙庭，谢谢你。”
她丢下一句话，捂着腰转身往外跑。
纪晚晚跑出行云集团，恰好贺行舟的迈巴赫从地下车库驶出。
透过车窗，依稀可见男人面容焦急，车身与她擦肩而过，他都并未看到她。
又或许，是看到了。
但是顾不上理她，他着急去看林夕然，也不知林夕然怎么了。
她挺感激林夕然的，在这个关头给了她救纪恒的机会！
纪晚晚强行收回思绪，打车直奔纪家。
抵达纪家时，纪家只有张青禾一个人在。
看到纪晚晚回来，她立刻迎上来，“请到周律了吗？”
“我来拿跟案件有关的资料，送到周律事务所去，妈，您别担心，一定没——”
纪晚晚不敢用肯定的语气说请到周律了。
毕竟她能否在贺行舟出手之前见到周律，还是一个未知数。
看到张青禾哭得双眼通红，面色憔悴。
她正欲安慰两句，就被张青禾打断了，“这里有备份，你快拿去！”
证据是一段车载录像，详细地记录了纪恒开车撞人时的情况。
她塞到纪晚晚手里，就推着纪晚晚往外走，“事情有进展给我打电话！”
公寓门稍窄，纪晚晚被推得顾不上看路，胳膊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捂住手肘。
张青禾看了眼她胳膊，很快又看向院子，“你的车呢？”
“我……出来得急，打车过来的。”纪晚晚疼得直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