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另一边，苏卿云急匆匆赶到医院。

    病房里一团糟，朱启晖疼得在地上打滚，医生和护士无法不能靠前。

    而贺父贺母心疼得要命，却都拿他没办法。

    看见苏卿云来，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卿云，你快想想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可不等苏卿云做什么，朱启晖看见她来，就扑到了她的怀里：“小姨，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为什么一睁开眼就看不见你了？”

    苏卿云只好温柔劝慰：“好，我不走，你千万别做傻事。”

    朱启晖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医生上前给他检查，眉头皱了又皱，最后说了句：“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就转身走了出去。

    苏卿云觉得奇怪，等朱启晖睡着，才去找了那个医生。

    询问半天，医生才说：“苏营长，不瞒你说，其实这小男孩的病症不像是抑郁症，倒像是……装的。”

    苏卿云错愕：“装的？”

    医生点头：“但是他闹得很厉害，我也说不好。”

    苏卿云心里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回想一下这段时间，似乎只要她在的时候，朱启晖都不犯病。

    而她离开没多久，他就一定不舒服。

    难道……真的有猫腻？

    可谁会装病，来伤害自己？7

    苏卿云心烦意乱，事实上，从离开家属院的时候，她就总觉得不安。

    贺云章最后的那个眼神，让她慌乱。

    她转身要离开医院，却又被贺母叫住：“卿云，你不能走啊，你现在走了，启晖醒了看不见你又要闹了。”

    苏卿云深深皱眉：“可是，我已经和区里请了很多天假，不能一直陪着启晖。”

    贺母犹豫：“要不……你把启晖先接回你家里去？等到假婚礼办完，等他心满意足，我们再把他接走？”

    苏卿云眉头皱得更深。

    可想起朱启晖发病时的模样，她沉默了很久，才说：“等我回去问问云章吧。”

    说到底，朱启晖伤害过他，让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对云章不公平。

    “我先回去了。”

    苏卿云快步离开医院。

    回到家属院的那刻，看见屋里灯没开的那刻，苏卿云只觉脚下一股不安直逼心底，某根被刻意忽视的弦，突然断了。

    她快步上楼，推开门。

    贺云章的卧室早已人去楼空。

    书桌上只放着一张撕了半边的照片和一封道别信。

    信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苏爷爷，我考上了国防大学，我要报效祖国去了。”

    “苏卿云，再见。”

    苏卿云内心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低头看向桌子上那一半照片，一个念头赫然浮现脑海。

    云章……不要她了。

    他说的不再纠缠，不是以退为进，不是故作姿态。

    是真的要和她一刀两断，把她一个人撇下。

    苏老爷子从她身后走来，一双苍老的眼也沉了下去。

    “云章走了，不回来了。”

    苏卿云浑身发僵：“为什么？”

    苏老爷子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把云章接回来吗？”

    苏卿云记得，因为朱启晖的到来，让他受尽忽视和冷待。

    她看不下去贺家夫妇对自己的儿子那样，所以接回来，对贺云章好。

    苏老爷子又说：“你再想想，你这段时间是怎么对云章的。”

    那些苏卿云不曾关注的细节浮现脑海，不知从何时起，贺云章每一次看向她的眼神，都像是告别。

    她突然开始后悔，要是刚才她留下了，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苏卿云身形一晃，却还是扶着书桌，拿走了那半张照片。

    那是22岁的苏卿云。

    身边还有贺云章的苏卿云。

    而不是她，被撕下来，抛在身后的苏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