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到营地，周庚野濒死
方窈打开房门，方母跟两名穿着军装，身强体壮的战士站在门外。看清楚方窈的长相后，门外的两个大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门内的女孩容颜娇媚艳丽，水汪汪的桃花眼，比夜空最亮的星星还漂亮。
她身上穿的裤子洗得发白，两条裤腿膝盖位置打了补丁，上衣也肥大不合身。
质朴方旧的衣服，难掩方窈腰细腿长，迷人眼的丰腴身段。
如果换上一身崭新的衣服，说她是城里的小姐，都不会有人怀疑。
身高一米八，鼻梁高挺，眼睛较大，五官略显深邃的男人上前一步。
“方窈同志你好，我是周团长的警卫员，叫阿木提。”
阿木提侧了侧身，伸手指向略矮一点的男人，
“这位是后勤负责采买的李刚同志，我们采买任务完成，顺便来接你前往大院。”
有些腼腆的李刚，神色拘谨道：“方窈同志，你好。”
浓眉大眼，长了一张国字方脸的李刚，是时下深受妇女喜欢的标准长相。
方窈笑着说：“辛苦两位同志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我随时可以出发。”
她无视表情错愕震惊的方宝珠，径直往屋内走去。
就在方窈拎着两个沉重的包袱，拿起一旁的老式木质手提箱时。
身后传来方宝珠震惊又愤怒的惊呼声。
“阿木提！为什么是你？！”
破了音的尖叫声，格外刺耳，震得人耳膜发疼。
阿木提是个五官帅气的西北汉子，眼神清澈透亮，男人味儿十足。
瞧着就是个正气凛然，非常可靠的男人。
他疑惑地去看方宝珠：“这位同志，你认识我？”
方宝珠看着前世的二婚丈夫，哀怨的眼神里，有让人不觉明历的眷念。
她刚想要开口说，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被方窈不紧不慢的清冷声调打断。
“宝珠，你见过周团长的警卫员？”
方窈走到门口，力度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方宝珠的肩。
被拍了一巴掌的方宝珠，身体抖了一下，迎上阿木提的探究目光。
方宝珠连忙避开阿木提的视线，神色厌恶，唯恐避之不及，语速极快地说：
“我之前打听过周庚野，知道他的警卫员叫阿木提。不过这是之前的事了，我现在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这样的解释，勉强说得过去。
阿木提听到方宝珠，连名带姓地喊团长的名字。
言语中没有丝毫敬畏，反而满满的嫌弃，态度非常恶劣。
这让阿木提对眼前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姑娘，没有丝毫好感。
方宝珠偷偷抬眼，对上阿木提溢满煞气的黑眸，脚步不受控制地后退。
“嘭——！”
她脚下一个不稳，当场摔了个屁股墩儿。
方窈通过她的种种反应，知道前世来接人的不是阿木提。
方宝珠看他的眼神爱恨交加，渴望又眷念，还带着一丝粘腻感。
阿木提很可能是她前世的情人，又或者是爱而不得的人，以及她的二婚丈夫。
总之，两人颇有纠缠。
方窈在心底摇头叹气，这样的人，都能给她重生的机会。
真的不是浪费吗？
方窈一手拎着两个包袱，一手提着木质箱子跨过门槛。
方母眼巴巴地看着女儿，双手不安地紧紧握在一起。
她欲言又止地喊道：“阿窈——”
方窈看向穿着保守朴素，皮肤容颜已经老去，骨相难掩年轻时风貌的中年女人。
“方窈同志，我帮你把东西拎到门外车上去。”
阿木提看出母女俩有话要说，主动接过方窈手上的包袱跟手提箱。
此人看似是个糙汉子，实则心思缜密，粗中有细。
方窈没有拒绝，笑着道谢：“谢谢——”
阿木提转身离开，方母拉着方窈的衣袖进了主屋。
从地上爬起来的方宝珠，眼神哀怨地望着阿木提的背影。
或者说，是盯着男人健硕硬朗，虎背熊腰的身体。
杨云川的确中看不中用，让新婚不久的方宝珠，越发回味阿木提的凶悍。
看着男人远去的高大背影，方宝珠把眼底的不舍与渴望压下去。
她现在可是未来首富的老婆！
以后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
一个没有前途的男人，除了有个好身体，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方宝珠自我安慰一番后，昂首挺胸，像只高傲的大公鸡离开。
方家门口，停着一辆BJ-212军绿色吉普。
霸气又气派的部队车，引来全村人来围观，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方窈被方母送出来时，几个妇女上前来，语气羡慕嫉妒地说。
“还是你女儿有福气，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方窈这丫头长得天生丽质，一看就是官太太的命。”
“窈丫头，日后做了官太太，别忘了我们玉山村，有啥好事也帮衬一下大家……”
喧哗热闹的起哄声，半真半假，传进方窈的耳中。
她对众人抿唇一笑，乖巧又安静，换来众人一顿猛夸。
方窈借着阿木提打开的后车门，坐进车内，在一众村民的目送下离开。
*
963部队，位于祖国的南北交界。
营地大门的两侧围墙上，写着“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八个大字。
鲜红的字体颜色，在夕阳金光照耀下，格外清晰醒目。
在哨兵把守的营地门口，李刚把军绿色吉普留给阿木提，乘坐采购的解放卡车前往营地后勤处。
阿木提领着方窈来到门卫处，办理登记以及出入证明。
都办理完后，阿木提开车进入营地，直奔卫生院。
卫生院，二楼病房。
一个气度不俗，满身是伤的年轻男人躺在病床上。
他头上裹着的纱布渗血，半张脸也被染血的纱布掩盖。
男人身上的病服敞开，露出裹在上胸的纱布，硬朗结实的腹肌随意晾着。
视线往下，男人左腿打着石膏，吊在病床的半空处，另一条完好的腿微微屈起。
坐在床前的中年女人，手上拿着苹果削皮，嘴上说着一则喜讯。
“庚野，你这次任务获取非常重要的情报，上面晋升你的文件，今天已经下发到营地。”
倚在病床上的男人，微垂的幽邃漆黑眼眸，轻颤了一下。
“……知道了。”
没什么情绪的冷感嗓音，让人无法探知他的想法。
坐在病床前的女人，手上动作一顿。
所有人都清楚，周庚野职位晋升，也无法再留在部队了。
他这次的伤势非常严重，左小腿粉碎性骨折，膝关节韧带损伤，脚踝关节肌腱破裂。
这还仅是肉眼看得到的外在伤势。
内部损伤更严重，五脏六腑的器官衰弱，身体非常糟糕。
坐在床边的女人，是卫生院的院长——吕敏。
看着周庚野惨白的脸色，吕敏侧过身去，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意。
“听说你媳妇今天就到部队了。”
她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周庚野，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
吕敏想要让周庚野高兴下，换来男人的一阵沉默。
她放下手中的苹果，话音一转，又道：“你递交的结婚报告已经盖章，婚姻登记所的同志，会亲自给你们小两口登记。”
周庚野泛白起皮的干裂双唇，缓缓翕动：“算了吧。”
低哑粗粝的声音，冷漠如寒铁。
吕敏脸色微变，抿着双唇问：“为什么？”
她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周庚野的求生意志不强。
吕敏语重心长地说：“庚野，你是知道的，多少人被宣判没救了，最后凭借坚强的意志创造出奇迹。
你不能就这么放弃，想想你远在京市的父母，他们就你一个儿子，要是知道你这样，怎么受得了。”
在医学上都无法救治的情况下，周庚野的生存意念很重要。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如果轻易放弃，无异于是在寻死。
周庚野耷拉着眼皮，气音不稳地说：“何苦耽误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
吕敏哆嗦着唇说：“你们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报告组织上也盖了章的。”
周庚野现在每天都在用，价值不菲的特效药吊着命。
吕敏希望方窈能唤起他的求生欲，让他的求生意志强一些。
一个骁勇善战的战斗英雄，还这么年轻，生命不该止步于此。
周庚野的态度坚决，语气极为重：“做人可以自私，但不能害人，跟我领证后再守寡，她的一辈子都毁了。”
吕敏如何不知道，他一旦去了，那个叫方窈的姑娘就是二婚。
日后方窈再想嫁人，可就难了。
可人，都是有私心的。
“报告！”
阿木提的洪亮嗓门，从病房外响起。